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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梦惊已是新天地 旧曲依稀绕古城

来源:日照新闻网 发布时间:2025-05-29 09:42:38

  在5月3日揭晓的2024年度演出市场主要艺术类型票房榜单上,话剧《惊梦》名列榜首,获得2024年度中国演出市场票房榜话剧类第一名。

  这个第一有多难?它需要在豆瓣评分9.2、大麦评分9.5,创下了因加座而售票率超100%的记录,被誉为“舞台喜剧的又一座高峰”的剧目《戏台》之上更进一步。

  最终,《惊梦》在封箱时,不仅拿下了国内年度票房榜第一,还创下了演出201场,豆瓣评分稳居9.3,大麦评分高达9.7,一边巡演一边改台词,屡被观众奉为“最震撼的话剧”等纪录。

  《惊梦》是大道文化出品的《戏台三部曲》之二,也是陈佩斯携手《戏台》编剧毓钺及部分原班人马推出的又一部大戏。它讲述了战乱年代昆曲大班和春社班主童孝璋为保戏班一大家子的口粮生计,绕道至平州演出,却不得已为在此对垒的两军分别演出。内忧外患之下,一系列阴差阳错接连发生,和春社内外众人都在飘摇的命运中,身不由己,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唯有昆曲婉转悠扬传唱不绝。剧中几股力量相互纠缠交错,以此奠定了故事悲喜交加的戏剧风格。

  与《戏台》相比,《惊梦》的历史背景更加贴近现代,更加充满戏剧冲突,剧情、节奏以及结构的处理也更加圆融成熟,昆曲《牡丹亭》的背景烘托也让这部继《戏台》之后的剧目更加唯美,情绪渲染更加到位。

  在这部剧目中,以和春社为代表的战乱年代下的普通百姓,以共产党野战军司令为代表的民心所向,以及以国民党兵团司令为代表的大势已去相互博弈,既有互通互爱的一面,又有无法共融共生的一层,全剧文本洗练、结构严谨、用词讲究、表演精到,角色繁多却特色鲜明。

  陈佩斯饰演的童孝璋是全剧的灵魂人物,是理想主义的执行者;童佩云和常少坤则犹如理想主义在混沌乱世里超现实的两翼——一个至情至性干净通透而无畏生死,一个痴情痴迷执念深重而不辨梦里梦外。

  敌对两军的司令则像是同一个人的相反命运轨迹,并最终走向同一个结局,互为先知。而剩下的角色更像是台下的你我,被现实裹挟着往前的芸芸众生,或被动,或主动,或自以为主动的被动地……行进在各自的“梦境”中,至于最终有没有被“落花惊醒”,就看各自理解。

  如果先行看过《戏台》,很多埋藏很深的“梗”便会随着故事的层层递进被轻轻剥开,而部分精彩桥段的处理,也显而易见脱胎于《戏台》又远高于《戏台》。

  比起《戏台》,这部剧目明显托举起更高层次上的家国情怀、人文情怀,以小人物的映射,回馈出历史层面的波澜,没有絮絮叨叨的大道理,只有水袖轻拂间一针一针扎在心头的冰凉感。

  《惊梦》这部剧中最核心的叙事技巧是“矛盾”,它不仅带来了喜剧效果,同时还深刻地揭露了战争下对人民的伤害。这部将战争与喜剧情景相融合的剧更像是部悲喜剧,它是关于新旧文化的矛盾,是《白毛女》还是《牡丹亭》之间的抉择,是关于战争与艺术的矛盾,是战乱纷飞还是闲情雅致;是关于决定,坚持还是离开,是恪守行规还是依附时势,保全生命。正如陈佩斯所说,“它是在大悲情中建立了很多可笑的东西。”

  剧尾是一场大雪飘落,戏台伫立于舞台中央,疯癫的常少坤携着众亡灵从台侧走来,边念道:“睡魔睡魔纷纷郁馥,一梦悠悠何曾睡熟。”昆曲演员则在戏台上演绎着《牡丹亭》,那一刻的触动就好似“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孤独萧瑟之感。

  就像是陈佩斯所说,“当我们用尽了几代人的力量把一个文明打得七零八落之后,而我们最后再去仔细地品味的时候,突然觉得原来它那么美,那么漂亮……那个文明是延绵了几千年的,它渗透到每一个人生命里的东西。”昆曲虽经历了战乱和现代戏的冲击,但它的深度是难以被摧毁的,而这种延续是代代人都需要去捍卫的,就像剧中解放军的遗言“好好唱,别让那点文脉断了”。

  全剧,是在舞台中央古戏台上唱一出《牡丹亭》而结尾,这既是话剧开放式的结尾,也通过戏曲写意手法——让逝去的人围着戏台走一圈,交代了剧中人的命运。战争暂告段落,凛冬将至,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一如)


编辑:尹丽彩
编审 :师玉梅
责编:刘佳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