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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们的元宵节

来源:日照新闻网 发布时间:2021-02-26 10:46:51

大戏、花棍、滴滴金和灯笼

刘春香

  我很小的时候,我们村集体的经济条件就很好了,很多过年排杂耍的村,村干部都会安排杂耍队到我们村拜年演出。

  记得那年有个戏班子,很特别,人不是很多,踩着高跷,头插宫花,最好笑的是不知是为了好看还是统一服装,男男女女都披着一床带流苏的毛巾被,颜色也不统一,像唐僧的袈裟,但那时没见过披着袈裟的唐僧啊,很滑稽但也很红火,大人小孩追着看。

  很多村都有杂耍队,初一到初六,基本是一拨接着一拨,初六之后到十五,就渐渐少了。就像现在的电视剧,剧组有大小,导演有高低,题材和水平也各有不同,母亲们常常会为了错过一场最好的戏而遗憾好几天。

  最受欢迎的是大戏,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周姑戏或者吕剧,穿古服化彩妆,小生俊秀,小娘子俏丽,出场不是“七鼓隆咚锵咚锵”开始,而是悠扬的二胡或者别的乐器,大队部里会挤得水泄不通,连墙头上都挤满了人。

  好像是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们村决定也成立剧组,踩着高跷扭秧歌,扭着秧歌演小品。谁是主创我不知道,但总导演我得叫大侄子。

  整个剧组是高跷六十副,舞龙一队,舞狮四个,是个很大的很场面的剧组。大姐在这个队伍里踩高跷。在高跷戏之外,决定成立一个十二人的花棍队,这个任务落到了我老师身上,从挑人到排练,都由她组织,我就在这个小班子里演出。

  花棍是用青竹子做的,为了营造效果,不知是谁的主意,在每根青竹花棍上,按相同距离的间隔,凿了一个个洞,将啤酒瓶子的盖子一个个砸得很平,想不起是用什么方法将那些砸平的盖子穿在竹洞里,一打起来,哗啦哗啦响,还相当的好听,横打和竖打发出的音是不一样的,效果很好。

  我们打花棍的曲子我现在只能记得第一句:“一根呀那个花棍呀,响连天,家家户户过新年……”

  腊月二十八,我们领到了演出的行头,高跷队的演员是一人一身西服,男的是黑色皮西服,女的是红色条绒西服,配上领带,花棍队女孩是条绒红色白领白底边小夹克,男孩是什么衣服,居然忘记了。裤子要求自己配黑色的。然后系上大红彩带,那叫一个靓啊。

  初一的早晨,吃过水饺,人们全涌到大街上,高跷队打扮整齐,先在大街上扭麻花,狮子队在后面滚绣球,在大街上扭玩了三个来回,高跷队卸下高跷,我们开始整队出发,我们坐在村里的汽车里,车斗里拉着龙、狮子和锣鼓,青年男女全部骑自行车,前面还有村里的一辆轿车,提前去发拜年帖子。

  那大概是日照历史上最“豪华”的一支拜年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村,还没到下个村,乡亲们就追着赶着看。初一到十五,我们走过了虎山镇的所有村,和涛雒镇南半部分的所有村。每到一个村,都需要先打场子,乡亲们都向前挤,场子都挤得没法演了。那是我第一次走那么多地方,看到不同的村庄不同的村貌,我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不都是我们村那个样子。

  初三的集市主要是小孩子的天地,主要是卖滴滴金和灯笼的。

  那时的压岁钱也就是收个几块钱,买不了多少东西。但一年才能放一回滴滴金,一年才能打一回灯笼,孩子们哪个不老早就盼着。“滴滴金、洋火炮,不到过年不辞灶”。这一年才能等来的时刻,孩子们是按捺不住的。

  但初三不是正日子,滴滴金也不能可劲地放。买了一把,悄悄地藏着,到晚上,找个最黑最黑的地方,拉一根火柴,点一根滴滴金,看它滋滋地窜着火星子,那个幸福啊,如果有光能看见孩子的小脸,一定是红彤彤的。忍不住的,白天也会找个门后,偷偷点上一根。

  男孩们都会用压岁钱偷偷地买一种叫做“干炸”的小雷子,趁大人不注意“啪”甩一个,“啪”甩一个。有调皮捣蛋的,看见女孩走过来,会悄悄地跟在后面,突然甩出几个或者一盒,“啪啪”地乱响,吓得女孩尖叫着逃跑。

  十四、十五、十六又是孩子们的大日子。

  初八集上再买一些滴滴金和灯笼,正月十四就开始热闹了。早早地吃过晚饭,孩子们都打着自己的灯笼,带着自己的滴滴金到了巷子里,挨家挨户照毛虫。“照、照、照毛虫,照得毛虫害腚疼……”

   灯笼的样式有叠堵,有鱼型,男孩子通常是自扎的小汽车。叠堵像是个大号的蜈蚣,平时叠放,用时拉开,用一根小棍挑着。

  十五虽然快乐,却从不乏哭声。风大的时候,叠堵灯笼最不抗风,风一刮,线一晃,灯笼一歪,就被里面的蜡烛点着了,“忽”地一下就着起火来。扑得快的,烧个窟窿,第二天还能将就用,慢了就全烧光了。

   哥哥们的小汽车也是,自制的小木车轮,拉在不平整的小巷的路上,一个小石子一搁,就翻车了,整个小车也会忽地就烧起来,巷子里就不时传出孩子们的哭声。一年的笑与泪就又开始了。

家乡的萝卜灯

任相梅

  正月十五上元节,是年节里最具民俗特色的节日之一。

  童年时没有现在的小红蜡烛,大人们总是早早地提前几天便去地窖里挖出一些未冻的萝卜,挑选出细条顺滑的留着做花灯用。

  耐心地把萝卜洗净,切成大小适等的块头,用刀削皮,把萝卜块削成上粗下细的元宝形状。在萝卜心中间挖一个洞,倒上煤油,再用棉絮捻成细长的灯芯,一个萝卜灯便做成了。

  用心的人家,能把萝卜削成各种形状,方形的、椭圆形的、还有花形的,通常则是元宝形的,在灯沿口切上细细的花纹,大都是三角形状的,像一排细细的锯齿,这样的萝卜灯就生动多了。大萝卜制成的花灯器宇轩昂,多摆在显赫的地方,或主人最重视的地方,小萝卜制成的花灯则玲珑秀气,常放在家里所有的门槛两侧,南北房、东西屋、猪栏鸡舍,一一摆放。在乡人眼里,几乎万物皆有灵,哪怕是家里寻常的一盘石磨上、一口压水井都会摆上萝卜灯。紧挨着河流或山地居住的讲究人家,更会赶早些去给水神、山神送灯。

  每次总是小心翼翼地把在屋里点好的灯端出来,放在那些每年都要安放的地方,唯恐其熄灭。正月十五,还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很容易结冰,又容易起风,总是一手端着,一手捂着,刚刚点着的灯总是脆弱,燃烧一些时候就好多了,那时却要防着油少了,灯芯软沓下来熄灭,需得不时地出去挑灯芯。

  现在想来,都是多么有有意思的事啊!

  看着满院角角落落的灯点亮时,甭提有多开心。现在想起时,心里都觉暖暖亮亮的,那才是过年的滋味。现在的年节都挤在人群里了,拥挤着挑新衣,拥挤着办年货,拥挤着看花灯,也拥挤着放假再上班,拥挤着年复一年的老去。拥挤多了,便渴望着慢下来,闲下来,就像古龙笔下的花满楼般,在随意率性中处处感受生命的美妙和鲜花的芬芳。

(来源:黄海晨刊)

编辑:任远
审核:孙翔宇
统筹:李敏